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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誕節前的週六,在工作崗位的最後一天,
大排長龍毫無喘氣如常,
中午時分,
一名粗曠的中年男子捧了一大盆花奮勇地殺過人群闖進來:
‘Mickey!Mickey!’男子扯著嗓子叫,
我接過盆花還沒來得及細看便已覺得心跳加速,
休息時間,捧了盆花上樓一看,才發現這份禮物來自Linda跟Lizzy。

‘最後一天呢!’一早經理J便意味深長地歎著說,
因為忙碌如常,我自己並沒有特別的感覺,
直到在員工休息室換下制服的那一刻,
意識到自己沒有機會再踏入這裡,沒有機會再穿上制服,
心情才開始波動。
下了樓,先是蘇珊跟雪倫遞上一只禮物袋,
然後是經理Jacqui 代表大家給了我一份很沉重的禮物,
還沒跟大家抱過一輪,我已經哭了。
捧著花跟禮物,帶著哭花的臉,步出店時,引起許多人的惻目。

******
回到家時,馬田已經把家裡大廳翻過來整理了一遍,
入住兩三年,我沒見過這麼乾淨的大廳,
壁爐前清空沒有灰燼,爐上是一團熊熊燃燒、霹靂啪啦響的火,
廚房前的地上堆了一堆食物:’為什麼你買那麼多啊?’
明明就剩兩天而已,什麼道理再搬更多東西進屋呢?
‘因為我餓嘛~’馬田回答,傻傻的米其就相信了,
因為肚子餓時會下意識買超過,是米其常幹的事~
隔日要回捷克過聖誕的米雪兒傳了訊息來約喝咖啡,
‘要不要叫她上來家裡喝咖啡呢? 就不用去外頭了~’米其問,
‘你知道她是加拿大人吧? 北美的人對咖啡都很講究,喝不慣英國人的垃圾咖啡。。’馬田回答,米其點點頭,的確很有道理,
’那你一起來吧?’米其又問了馬田,
‘她只邀你,一定是要和你來個girls’ talk,你就去吧!晚點帶她回來吃飯好了?’
米其再度點點頭,說的很有道理,
例如我們店裡的人碎念馬田不留我這樣的事情,有他在就不好拉出來說了。

喝完咖啡進門,玄關處掛大衣處多了件不是我們的大衣,
‘有誰來嗎?’尖銳的米其問,’沒啦!清理衣櫥時發現拿出來的。’馬田答,
我其實不太相信,衣櫥裡有什麼東西我會不清楚?
進了大廳,整個關得暗暗的,只有壁爐上的聖誕燈飾還有點點蠟燭閃爍,
在大家大叫’Surprise!’從窗簾後跳出來時,我已經偷看到某人的衣角,
只是沒有想到,兩片窗廉後可以躲下五個人!(三個超大塊頭的!)
開了燈,我傻笑,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人幫我辦驚喜派對,
‘是米雪兒辦的嗎?’ 我傻傻問,’不,是馬田辦的。’
馬田先生開了香檳,大家聚在一起舉杯,’To Mickey!’
我還是說不話來,傻傻的,就跟著吃,跟著喝,
跟著大家享用馬田先生為這晚準備的一切,甜點後還到後院放煙火!

‘我本來想請偉寧來,但我沒有他的聯絡方式,黛妃回台灣了,印度餐廳那邊今晚一定也忙。。。’馬田事後跟我解釋著,我微笑著。
的確,當晚都很美好,
只不過,嚴格說起來,除了米雪兒,來的都是’馬田先生的朋友’,
原來,我在這裡三年多,除了同事,幾乎沒有什麼朋友,
一個臨別派對,大家談的還是學術界的東西,如常地說掰掰,
只有我自己意識到,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些人了。

隔日晚Marina跟Nico從愛丁堡趕來相聚,
特地準備了一條紫薊項鍊跟蘇格蘭的風景月曆給我。
這晚的小聚,沒有大規模跟跳出來的驚喜,
但是面對這兩個很關心我們的友人,我卻覺得溫馨許多,
‘來找我們!或是我們去台灣看你。’他們說,
我們抱了又抱,親了又親,揮手道再見,我忍不住又哭了!
週一晚間回到雪菲爾過聖誕節假期,馬田父親問了盆花的由來,
提起我的離開及馬田八個月的暫別,意外他竟然不知細節,
‘那他回程會去台灣看你嗎?’爸爸問,
’我不認為。’我回答,惻惻。
‘Oh,那些孩子們如果知道再也見不到你,一定會很難過。’
情不自禁的我,又掉淚。

****
怎麼離別會是這麼難,又這麼難以下嚥?
是不是因為我知道,回去之後我只會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像一場夢,
一場太過美好又不真實的夢?
**上述文字是2008年聖誕節前寫的。一過完聖誕節沒幾天,米其就開始每天發高燒,喉嚨痛,然後是一堆的’症頭’。。。
只希望回台灣時是健健康康的才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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